重返办案现场 | 握不住的方向盘
高质效办好每一个案件，是新时代新征程检察履职办案的基本价值追求。不管是事关生命财产安全的大案要案，还是“鸡毛蒜皮”的枝叶小案，或者是多年未解的急难愁盼……努力让人民群众在每一个司法案件中感受到公平正义，浙江检察机关的脚步从未曾停歇。
浙江检察推出系列【案例讲述·重返办案现场】视频，由来自全省11个地市的检察官带大家回顾2023年，他们亲历承办的11个案件——一起重返办案现场，抽丝剥茧、察微析疑、探寻正义。今天，一起来听台州市路桥区人民检察院颜贝贝讲述的《握不住的方向盘》。
点击观看视频
重返办案现场
握不住的方向盘
台州市路桥区人民检察院 颜贝贝
闹市街头
一场车祸
触目惊心
是什么让车辆失控？
检察官深入追踪
为你解开事故背后的社会治理难题
追 问
2022年11月28日下午，天空下着小雨，如往常一样，徐某开车带着母亲一起接孩子放学。
行至闹市区时，不知何故，徐某突然加速，连闯两个红灯，追尾正在等候红灯的大众轿车，后又与另一辆宝马轿车发生碰撞。大众轿车上的张某夫妇也是去接孩子的，事故发生后，夫妇俩抢救无效死亡，徐某的母亲重伤。
一场事故，两死一伤。那天，两个可爱的孩子失去双亲，熟悉的上下学之路，也成了张某夫妇距孩子最远的路。
现场视频流出后，质疑声随之而来。“他做过颅脑手术，术后医生不建议驾车，为什么他还能上路”“这简直是‘行走的炸弹’，没有监管吗”……一时间，不仅徐某被推上风口浪尖，病患群体驾车可能带来的公共安全问题，引发了公众的担忧。
此时，唯有尽早揭开事实真相，才能回答种种猜测和质疑。
2022年12月5日，我院提前介入该案，引导公安机关对徐某进行刑事责任能力鉴定。
经调查，徐某因脑动脉瘤做过开颅手术，鉴定意见显示发生交通事故时，徐某有辨认和控制能力，具有完全刑事责任能力。2023年11月6日，检察机关依法对徐某提起公诉，法院以交通肇事罪判处徐某有期徒刑五年三个月，公安机关对其处以吊销驾驶证的行政处罚，十年内不得重新取得机动车驾驶证。
办案过程中，一个问题引起了我们的警觉：在和徐某沟通过程中，徐某表现出了明显的言语障碍和认知障碍。他适合开车上路吗？他握得住方向盘吗？这是个别现象，还是普遍现象？
我们翻阅资料，发现台州还有其他“病驾”引发交通事故的案例，尤其是“病驾”的网约车司机、货运司机等群体，潜在的危害不容忽视。如某重型牵引挂车司机，他在多家运输公司工作期间，有3次入住精神病院的病史。又如林某某，从事网约车工作，其在2013年—2022年期间因癫痫发作在医院就诊60余次，住院1次。
我们进一步调查发现，对病驾人员的管理存在信息壁垒：交管部门无法掌握驾驶人员患病情况，车管所对驾驶证申领人提交的身体条件证明无法实质医疗审查，因此精神疾病患者等禁驾人员的驾驶证存在应注销未注销的情形，未能形成治理闭环。
行 动
由此，我们开启了督促公安机关对精神病患者驾驶证注销专项行动。但由于“病驾”潜在人数多，且疾病呈动态性变化等问题，行动面临重重难题。
首先，无相关实施细则，该如何注销？若按公安部《机动车驾驶证申领和使用规定》，对器质性心脏病、美尼尔氏症、精神病等9类患者都进行注销，涉及群体过大。
其次，精神疾病涉及200多种，有轻重之分，因此不能“一刀切”认为患有精神疾病就等同于没有驾驶能力，需要经过评估进行分级分类管理。
如经常要开车进货的某小店店主，他是一名精神障碍患者，但近三年均未发病，状态稳定，如果注销他的驾驶证，一家人如何生活？
再次，驾驶能力如何评估？驾驶过程是“识别-判断-操作”循环往复、执行动态驾驶任务的过程，涉及驾驶人员的反应力、判断力、精神状况等，到目前为止，我国还没有建立相关的驾驶能力评估体系。
治 理
针对这些困难，我们转变思路开展针对精神病患者的驾驶证专项治理，向公安机关发送社会治理检察建议，常态化开展对精神病患者注销驾驶证工作，目前，台州市公安机关已对50名“病驾”人员注销驾驶证。
我们开展源头治理，在就个案进行检察听证，听取卫健部门、专家、医生分类管理建议的基础上，积极推动驾驶能力评估体系建设。
机动车驾驶人能力评估规范已于2023年8月17日申请台州市地方标准立项并获通过，于同年10月正式施行。该规范明确了7项评估指标、评估等级、评估流程以及相关评分规则，从源头扼制了“病驾”的发生。
道路交通安全，事关每一个人。面对“病驾”治理社会难题，我们通过有力的检察法律监督，推进综合治理、源头治理，探索打造共建共治共享的全新治理格局，筑牢交通安全保障的绿色屏障，让每一个人都能享受平安出行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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